六月初,收到了一張五月中就從東京寄出的明信片,那時的東京正下著雨。有別於巴黎過多的狗屎或紐約的髒亂,東京似乎是個比較適合「走路」的城市,氣候、氣氛、秩序、交通、視覺、美感、便利、植物、設計,甚至是藝術全部到位後,東京可以讓人在五天四夜裡走上28KM x 2的腳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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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壢或是在民雄念書時,我喜歡走在晚上校園裡的磚道上;在台北念書工作時,我喜歡走在仁愛路往東、敦化南路往北、忠孝東路往東的方向。「走路」對我來說是打開人生僵局的第一步,想破局、想放大格局的時候,我就去走路。
在台北走路,起先還得注意自己有沒有穿對衣服,留意iPod裡有沒有灌進對的音樂,走著走著,總是要在流了點汗、買了一盒純喫茶後,才會停下來和自己竊竊私語。到處走,原來是為了在一場又一場的他者際遇中,和自己交會。
走路就像人生,非得走下去不可;如果人生裡失去了走路的意義,那人生似乎太過篤定,篤定地像是無有,又像是太過冗長。如果人生裡不斷走著,則原本聊賴的人生,也會多出各式幻象,也許讓人想停下腳步來發呆,或掉頭繼續再走。
我走路的時候,不是聽著音樂,就是留意自己的腳步,或是分心觀察路旁的人事物;總有太多東西可看,忙著看東看西之後,總還是得看回我自己、看回我心中一直想走到的某一個目標;繞了一圈走回家後,在切斷音樂的那一瞬間,我就搞清楚了,走路其實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半,而另一大半則必須在停下腳步後努力去追求。
在非洲走路,眼前通常都是空荒,而奇景就像人生中的意外一樣,來了、看到了、經過了、又走了;走在非洲的路上,是一種極其簡約、空疾的經驗,路旁全都成了未知,我永遠不確定它是什麼。這種不確定感持續走了一陣子後,我感覺這一整塊大陸像是全都發了簽證給我,開放給我一個完全無邊際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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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非洲後,我關心的不只是路上的風景,更關注和我同一條路上的那些人事物,我企圖和他們走在一起,盡可能和他們對話,即使我能做的,只有走路。史瓦濟蘭始終存在著愛滋病的高度威脅,於是我曾參與國際組織,用走路的方式去進行有效的下鄉宣傳,而聯合國糧食計劃署(World Food Programme;WFP)每年皆會發動全球24個時區裡將近100個國家進行「Walk the World」的健行活動,台灣來的外交役男當然也出現在隊伍裡。
根據WFP估計,全世界每天有2.5萬人死於飢餓,每年有600萬名5歲以下兒童死於與飢餓有關的疾病;2008是個詭異的年份,全球資源在今年面臨嚴重不均的問題,石油在今年帶動了所有物價的高漲,不只幣值漲跌的程度,連最基本的糧食安全問題在今年全球的領袖都必須煩惱。2007的「Walk the World」,全世界有93個國家、超過550,000人一起關心終止饑餓孩童無助的情況,並有超過800,000歐元投入救援行動中,成功為25,000名孩童提供糧食與教育費用,而2008年即使全世界都不好過,但「Walk the World」的參與盛況可望在今年達到巔峰,在史瓦濟蘭的我,也為了「Zero Hunger」而走了。
很高興我在網路上也看到台灣今年由「星光幫」帶頭盛大響應「Walk the World」的消息,如果簡單的走路就能幫助人、就能和國際接軌的話,那何嘗不走?
我們吃得飽並不代表另個世界的人和我們一樣幸福,我們因為想減肥而節食的時候,有人可能正在挨餓或已經忘了飢餓感而死去;有人需要幫忙時,不要認為上帝會看見,當有人需要我們時,我們要認為上帝似乎不存在般,樂於伸出援手。
走路,可以為自己而走,更可讓靈魂遇見靈魂;和史瓦濟蘭的人民一起「Walk the World」,我想到了 Nickelback在〈If Everyone Cared〉裡的那幾句歌詞,「If everyone cared and nobody cried, If everyone loved and nobody lied, If everyone shared and swallowed their pride. We'd see the day when nobody died. And I'm singing. Amen I, I'm alive」
生命、人生與世界,我一大片一大片的走路經過,And I'm walking. Amen I, I'm alive.
- Jun 09 Mon 2008 01:21
我一大片一大片的走路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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