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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Lost in Translation》裡,很有趣也很刻意地並沒有為日語對白配上英文字幕,不諳日語的觀眾即時就可感受主角言語不通的無奈;一個外來者在一個當地語言封閉的社會裡,語言的困擾連帶影響了內心,於是就產生了lost的條件。

史瓦濟蘭雖將英語與「史瓦濟語(Siswati)」同列為官方語言,但最通行的語言仍然為Siswati;Siswati就像中文在台灣一樣,從一出生就被認定是一個人的母語,但史瓦濟蘭曾身為英國的保護國,目前也仍然為大英國協成員之一,英語雖為後到語言,但為了與國際社會保持平等與流通,英語於是成為史瓦濟蘭的官方語言,這裡的學校不僅教Siswati,也同時教英語,所以只要有條件就學就幾乎兼具兩種語言的能力,但能上學的條件並不是人人皆有,於是在史瓦濟蘭使用英語偶爾也會遇到溝通上的障礙。

為了更深入瞭解當地文化與習慣,在剛到達史瓦濟蘭時曾接受幾堂Siswati的課程;Siswati雖然是以英文abc字母來拼音,但有些特別的音,例如:c、dl、hl、nc、gc、ngc、ch等就和英文發音完全不同而必須格外練習,有些發音更夾帶彈舌音,對習慣講英文和中文的初學者而言,Siswati的學習在發音基礎上就難以入門,而intonation也極為重要,重音如果放錯位置,意思就完全不同。

在史瓦濟蘭生活,雖然講英語即可通行,但有時還是會面對不懂英語的對象,這時就必須靠第三者的翻譯來協助溝通,在此狀況下即難免會擔心第三者在傳達上的錯誤而導致誤解;萬萬沒想到在台灣講中文時,說話的正確性與邏輯是最被講究的,但在這裡還必須考量到雙面翻譯的正確性以及過程中的耐心,於是邏輯就可能會被拋棄不顧,所以未來回台灣說中文,也許將會出現顛三倒四的狀況也說不定。

另外,因為Siswati是史瓦濟蘭最通行的語言,當地人見面溝通皆使用Siswati,英文則為用來應付外來者或觀光客,於是常常會出現三兩個當地人對著外國人的面說起Siswati,最後再推派一個代表和外國人以英語溝通,因為聽不懂Siswati,但只看到對方討論的熱烈,不知道自己是要被騙了還是他們正在嘲笑你,這對外國人來說會產生一種心理上的語言溝通恐懼。

一個不會說Siswati的外來者在史瓦濟蘭會感到語言的自閉,就像日文在語言上的封閉般,所有的英文都被翻譯成片假名,不懂日語的人在日本生活就會造成程度上的不便,而Siswati則是由英文字母組成,熟悉的字母在那裡諒著,但卻不懂也不知如何說,就會產生一種「秘密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如何發音」的窘境,而史瓦濟蘭雖為黑人種族居多,但民族性極為善良,對外來者也極為熱情,時常在街上走著即會聽到當地人以當地語向外來者打招呼或攀談,但一旦溝通超出了外來者的當地語辭庫,雖可再用英語延續溝通,但很快就會say bye-bye。

在如此的語言環境下,可突顯一個人的高度清醒自覺性(self-awareness),這種自覺性大概原於在異鄉遇上的文化衝擊或被孤立的處境,例如兩個工程師對著電腦與我開始用Siswati大聊特聊卻不告訴我電腦到底出什麼問題,或是看著廚房的女工一邊炒著台灣菜一邊講著Siswati,這些間接的處境都深化了我作為「外來者」的意識。

Sawubona! (Hello)
unjani? (How are you?)
ngiyaphila, unjani wena? (I’m fine, and you?)
ngiyaphila name. (I’m fine, too)

ungubani ligama lakho? (What’s your name?)
ngigu Vincent. (I’m Vincent)

在這樣語言環境下,對照自己原本內心紊亂的思緒,似乎巧妙地反映在眼前這些聽不懂的當地語中,機哩瓜拉的,久了,就更亂了,但身處一個陌生環境時,不管如何還是必須要有肯定自我生存價值的需要,一些自我的內心問題就在聽不懂的恍惚中顯得無從逃避。

也許亂了不是到了這裡才亂了,可能在台灣還是哪裡我早就「lost」了,只是在異地的「translation」上的遺缺,把內心的迷失更趨深化和量化。

《Lost in Translation》裡最令人感到溫熱的地方在於男女主角在結尾的耳語,不但刻意含蓄地處理彼此的情感關係,更讓觀眾在沒有言語的情況下,感受了最深厚的聯繫,我在史瓦濟蘭學史瓦濟語、我在史瓦濟蘭說英語,突然感覺這個畫面很令人懷念,因為ngiyakutsandza有多難念,而它意指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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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ncentkens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