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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從台北出發,一路顛簸到了鎮西堡,在海拔1600公尺的石造教堂前聽牧師唱歌,「在這裡禱告,上帝會更容易聽見嗎?」邊走在森林裡,一邊想這個問題,直到撿起地上的山櫻桃來吃,這念頭才被酸酸的滋味給停止;教堂後方有個手工藝中心,裡頭的原住民媽媽慈祥地對著我們說:「這是我家附近的樹掉下來的,謝謝你們喜歡我們的文化。」應該是我要說謝謝,謝謝山上的你們為我們保留了一塊最真實生活的樣子。

像城市來的雞一樣,彎著腰把山櫻桃給蒐集在手心裡,邊走邊吃,一路下坡走到新光國小,望著森林教室的黑板和木椅;我想到網路上總流傳著台灣最美麗的小學在我的故鄉,是個和周圍環境反差極大的仿冒地中海類型建築,吸引了大量遊客前往參觀,卻沒有人好好靜下來思考學生需要在什麼樣的環境下學習、成長。

在被大樹包圍的森林教室裡,我想像我如果是老師,可以在這裡上一堂什麼課?行銷課?地理課?又或是,我其實更想的是,坐下來,仰著頭看大樹,在這裡上一堂泰雅族的音樂課;這裡才是我心裡台灣最美的小學,在這裡,用母語唱自己的歌,這樣長大有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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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鎮西堡就夠遠了,沒想到對面山頭的司馬庫斯才是極致;一到司馬庫斯,眼前的「不同」讓我感覺像來到另一個國家一樣,只差沒帶護照來入關;這一路彎拐不斷的路程,不只帶遊客進入仿若隔世的境界,更是過去司馬庫斯的小孩得走路四小時到對面山頭上課的路程;部落現在自己有了學校,而且是族人自己動手蓋出來的,屋頂是石板、牆壁是木頭,天花開了天光,把光線留給了太陽,晴天時就不用開燈,在陽光下上課,多好。這裡現在有16名學生、老師3名、分成5個年級,上課內容和台北一樣,更多了母語、木雕、舞蹈、民族生物、傳統編織,還請了旅英、愛丁堡原住民藝術家優席夫來上繪畫課。

我突然想到電視新聞上,城市裡的學生為了升學得出動父母徹夜排隊搶志工名額,對比這裡的一切都太天然,連學習都這樣天然;邏輯能帶城市的小孩從AB,想像力可以帶司馬庫斯的小孩到任何地方。

走完部落巡禮沒多久,夕陽就開始出現在對面山頭的稜線上。白天的部落是忙著照顧觀光客的,當夕陽從對面山頭照過來整個部落,炊煙開始升起,才是部落回到司馬庫斯的樣子。爬上木造搖晃瞭望台看對面的稜線,天黑後眼前換星空,耳邊是眼睛發亮的泰雅小孩在唱歌。

司馬庫斯是一個神秘而傳奇的部落,從南投跨過大霸尖山而定居在這邊的泰雅族,到了很近代才開始對外接觸;這裡被外面形容為民主社會裡的共產部落,但實際是合作共生。部落像是一個小型自治區又像社會企業,34戶人家,共有178.5個人口,其中0.5是懷孕中的泰雅小嬰兒;部落有議會制還有部門分治管理,生老病死讀書都有共同資金,每個人目標一致,領共同薪水,晚上耆老說:「以前總統府那邊都是住原住民的,是我們借給你們,我們自願到山上;如果哪天平地也不能住了,我們也沒有地方可以再借給你們了。」其實我們都知道原住民是被騙、被趕、被強迫的一群,但耆老說得含蓄,讓我們充滿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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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尋找九棵巨木群之旅,很多樣性的一段路,不只反映在坡度,也在林相和風景,有幽靜的竹林、有峭壁、有乾溪,還有一路不曾斷過的鳥叫陪伴;往前是巨木,另一頭則是稜線,台灣的美,不是用照片和文字就可以形容,絕對要用身體來體會。一路山路需走4.5小時,來回10公里是和千年相會的巧妙,渺小如我們,抬頭仰望,微笑、閉上眼、深呼吸,聽一聽泰雅族人說來自山林的音訊。

如果司馬庫斯會說話,他一定在這條路上,對著我們說:「謝謝你們願意和我們一起回到地球。」臨走前,同行相問了彼此:「如果來這邊應徵工作,想要做什麼?」本來說想做老師,但我想緣份還不屬於這裡的人,還是得離開的,離開、墮回資本主義的社會,輪迴、循環,也不過是在成就他人。

謝謝司馬庫斯,上帝對這裡與眾不同,這裡的人也愛自己的與眾不同。謝謝司馬庫斯的人們,讓我了解生命中有許多事情無法紀錄,來不及收藏,因為不想來不及所以學著用心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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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ncentkens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