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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之前的葡萄牙籍創意總監,在離開台灣前,曾經問我:「當年葡萄牙人發現台灣的地方在哪裡?我想要去。」這不是brief時間,但我卻被問倒了。

「台南嗎?」我真想打死我自己,在外國人面前,竟然如此不了解自己土地的歷史。

就像brief單的第一題一樣,『什麼問題讓客戶徹夜難眠?』這個問題雖然一直在我腦裡卡著,卻也缺乏行動力去找出答案,直到有朋友和我提起他要從花蓮出海,用葡萄牙人的角度看台灣,砰!答案出現了,趁著入冬、海象良好前,搶著報名,然後出發。

行前就定義好,這是一趟歷史之旅,所以前一晚還入住了日式老宅改建的民宿,盯著木造屋頂、聽著腳踩著木板而發出的聲音,翻來轉去、睡著又再起來,一切都非常興奮,像準備要出國一樣。

這種經驗之於台灣人尤其特別,我們極少從海面上遠看自己的島嶼,比較多的機會是上升飛行時的短暫一瞥;從花蓮港上船、出海、吹風,故事都還沒開始,海豚就會成群來歡迎;他們一點都不怕生,緊跟著漁船打起的浪潮游著,偶爾會突然躍出海面,或翻滾、或旋轉、或交互換位。

「當年也是這樣熱情歡迎葡萄牙人嗎?」我很想發問;很想知道很多很多很多關於當年的事情。

一路上,專業的海上保育嚮導,一邊詳細解說海上生態,也會一邊講著台灣航海歷史,直到接近立霧溪口,眼前的景象是深綠的中央山脈、太魯閣大橋在遠方、蘇花公路上的車行如此渺小;『好了,請各位不用抬頭,清水斷崖就在眼前,你可以和葡萄牙人一樣,大叫一聲:Formosa!』嚮導這樣說著。

幸運如我,當天出海的天氣非常好,早上太陽在東邊,照在中央山脈上,正巧也反射在太平洋上;清水斷崖週邊的海色在這個時候通常呈現非常清澈地藍,乾淨又淺深混在一起的milkblue,嚮導說全世界只有3個地方還存在如此珍貴的自然景觀。

『16世紀的大航海時代,葡萄牙人在往日本的航程中,經過一座浮於海面上的島,乍看就像來到海的終點,因為海邊一攀上去就是高山,而山上充滿原始的綠色,讚嘆連連……』船會熄火,在海上輕微地自行繞轉著,在一片安靜的自然背景音下,嚮導繼續說著;我摘下太陽眼鏡,那天的天氣無敵好,台灣就在眼前,真的像浮著一樣,伴隨著海潮聲、風聲,只拍了三張照片,其他都只想,留。給。眼。睛。

多麼幸運,我可以出海探看這片海與浮島,並在巨大斷崖之下滑行。

我是島嶼的小孩,多麼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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