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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正的願望是:人、建築,能好好的與環境共生。』-安藤忠雄

每個台東人都有個自己獨家的看海點,不一定是在海邊,可能是在火車上、路上、山上、橋上,都可以看到最漂亮的太平洋;這些點,通常是從小被爸爸媽媽載著到處跑而認定的。

小時候,我們被載著往北,杉原、金樽,或是往南,三和;長大了,自己會騎腳踏車了,騎到市區盡頭,就是海了;後來,我們跟著歷史地理老師,到卑南小山丘上看海,才知道石棺如何而來,或是和高中同學開車往山上去,才有機會從都蘭山上遠眺整個海灣;每次過年搭南迴鐵路回家,硬要坐在靠左窗的位置,車過大武站、進入金崙附近的台9線,最接近海的一段鐵道就在這裡。

而我的海,在市區海濱公園的某處,騎腳踏車就可以到了。天氣好的晚上、十點過後,月亮會繞到半空,反射整片海;閃亮太平洋,那年曾陪著我度過失眠的當兵前一晚。

台東人看著海長大,對著海放鞭炮,假掰三八一點就是面向海唱歌,和都市年輕人想要去海邊的意念很不相同,我們不需要在海邊喝啤酒,也不需要音樂季、衝浪,我們認定海的角色,是一種獨有的共同回憶,甚至是颱風天開車到海邊附近看海,都是一種台東家庭共有的回憶。

杉原,是我想聊聊的一個看海點。每個台東人第一次到海水浴場的地方,就是這裡;游完一上岸,整件泳褲裡全都是黑沙的回憶就在這裡;後來,海水浴場被高高的鐵皮欄圍起,海邊的沙被挖走、沙灘線變短,原本屬於公共財的沙灘出現了一棟莫名其妙的建築物,大人說那是飯店。好幾年過去,飯店蓋了一半,爭議越來越多,但台東人也越來越沉默,應該是說,原本的那片沙灘和海早就沒了,再多說多做什麼好像都沒用似的,每次只要車過這裡,嘮叨個幾句,然後加速離開。

我們的看海點不見了一個,但又能如何?只不過在回憶裡消失了幾克的重量?

這幾年,很多外地人透過網路或是音樂性質活動為這一片海發聲,但本地人呢?到哪去看海了?在消失的杉原海灘左邊,漸漸開始聚集了口耳相傳而來的台東人,因為那裡可以玩沙、可以餵魚,退潮時可以走遠一點,漲潮時走在海石上就像走在海面上一樣神奇。往右邊看,停建中的飯店其實近在眼前,所以我們懂得一致向前看綠島、向左看都蘭山。

直到2011年的夏天,我回到消失的杉原海灘旁,看著一對父女赤著腳、站在淺灘上,女兒戴著口罩、生病但依然快樂地踩著海,那天的那一刻特別動容;後來海邊上方出現彩虹,『妳也看到了嗎?』我希望她看到了、笑一笑,所有海灘上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在心裡為她祈禱。長大後,這片海將在她心裡的回憶中佔有極重要的重量。

台東人,像小孩一樣勇敢吧,讓我們一起往右正視問題的存在;那裡是我們的海欸,這樣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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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ncentkens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