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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小心維護的夢,我疲倦的享受著,誰也無法代替你的光芒。』-陳綺貞〈太陽〉

上次這麼走,是還在史瓦濟蘭的時候,為了宣導愛滋而走,從第二大城出發,走了28公里,到了荒郊野外。回到台灣的路上,還在走著,但不過是回到了原本邊走邊想太多的一種日常生活習慣。

春天在台灣是個非常適合走路的季節,梅雨季還沒來,不會太熱,陽光不強而且有風;台灣的西半部在這時候總是特別熱鬧,為了一種信仰,大家走在一起。以前總在電視上看著一大群人走在台灣的路上,「上路去走看看吧!」我對自己這樣說,30歲以前總該留點什麼特別的回憶,是在台灣的路上,所以就上路了。

第一次搭著海線火車,車過苑裡,很多人開始起身整理行李,並且會插著一張旗子,不時會發出『釘釘』的聲音,「原來大家都是背包客啊」我大開眼界地觀察著大家。到了大甲站,砲聲就在身邊,這是我第一次到大甲。

起駕的那晚,小鎮上聚集來自西部各大城小鎮的人,什麼年齡都有,每一個街角都是大家的會面點;晚上十一點零五分,媽祖起駕,以前在電視上看沒什麼感覺,今年在現場看,有老有少,有年輕學生跟著媽媽的腳步走,大家手拿著旗子和大香,有人拖著行李走,有人騎著腳踏車走,年輕人和同行的朋友說:「我的旗子是我阿嬤的」像旁觀者的我聽到這句話時,非常感動。

深夜,從大甲持續往南邊走,媽祖很忙,九天八夜將走超過三百公里。民國一百年,跟著媽祖散步的人比往年更多,隊伍走得有點慢,我有時超前、有時脫隊,「還好在大甲有吃到裕珍馨」我安慰一下自己,半夜四點,越走越餓,身邊依然非常多人,也有很多人陸續從沿途加入。

天亮了,覺得走了很遠,但看路標卻還在台中,於是我脫離了靠近主轎的隊伍,開始超前,快到中午時,很多人開始小跑步,原來大肚橋就在不遠方,過橋就到彰化了,迎接我的是滿城煙火。雖然轎上裝有GPS,但非常不準,只能靠著天上的煙火來猜主轎走到哪兒;入夜後,我靠著iPhone上的app和定位地圖來認識彰化,「完了,我脫隊了,到處都在放鞭炮,轎子上的GPS還停了!」我在電話上這樣和朋友說,有一度,我以為我這一趟可能白走了,還好彰化人在媽祖遶境出巡的習慣上總是喜歡放砲放得兇猛,因為他們相信把媽祖留在市區越久,就代表未來一年將會非常旺;靠著砲聲,終於找到了主轎,並且不斷跟著人群往前擠,很近也很危險。

結束了第一波遶境,回台北上班,緊接著就贏了一個比稿,沒想到和媽祖走了一天一夜,腳痠也非常想睡覺的我,擠出了好運,於是又趁著週末繼續出發在回程的路上找媽祖。

第二波行程比較好運,難得週末卻特地早起殺到台中,在龍井就遇到了「三十六執士」,只要看到他們,媽祖一定就在附近了。天氣非常熱,中午的柏油路上,很多人全身趴下,等著「躦轎底」,沿途等著躦轎底的隊伍不斷延續,邊走邊看著,我腦中一直浮現陳綺貞在〈太陽〉裡的這段歌詞:「我熱切的希望,能在消失之前,得到信仰。」從龍井開始走,經過沙鹿,再到清水,看著沿途的人總是念念有詞,想著這段歌詞,我疲倦得享受著,到最後,走起來不那麼累了。

這是我第一次陪媽祖散步,『長長的路上,我想我們是朋友』,回程的客運上,我聽著五月天的〈純真〉,感謝一路上帶著我走的出巡前輩們,還有路上送水、送鹹蛋糕的台灣人。

『釘釘、釘釘』回到台北後,耳邊好像還殘留著這樣的聲音,虔誠的香客經過身旁所發出的鈴聲,還有一路不停的砲聲;只是想陪大甲媽走這一段,我會一直記住這一趟充滿人情與溫暖的旅行,走一段吧,台灣人,一起走在台灣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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