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開了路上石塊，把雙手放在口袋；隨時隨地的遊行，哼著大調歌曲；嘴巴嚷嚷著憤怒，身體誠實地跳舞，隨時隨地的遊行，爭取些無所事事。無所事事的時間，無所事事的權力，Whatever we trust. In Clubbing we trust, In Groove we trust, In Google we trust, Whatever we trust.』－1976 《In Clubbing We Trust》
這是我退伍、繳回公務護照後的第一個月，也是我上班後的第二個星期，但所謂社會新鮮人專屬的新人蜜月期似乎已經提早結束，沒了公務護照的我，雖然沒了走公務外交門的權利，但退伍、回台灣才一個月，我即拿著普通護照，乖乖地和普通老百姓一起排隊等著離開台灣，沒錯，離。開。台。灣；但，我還沒離職。
經香港轉機進入中國福建，老闆和我說這是全世界最stupid的飛行方式，沒錯，可以簡單做到的事實在沒有必要為了無聊的意識形態而把自己搞得很笨又累；為了講求效率，於是只有半小時的轉機，匆忙地帶了兩瓶酒之後就繼續慌亂地往中國前進。
一個小時後，我到了一個對過去的我來說，有那麼點打從內心排斥的國家；上了一條工程品質不輸台灣二高的高速公路、進了市區、住進了高達30層樓的公寓，站在17樓的陽台上，有永不止息的工程、有夜景，也有無時無刻響徹雲霄的喇叭聲；我在中國了，在最靠近台灣的福州；雖然這裡真的封鎖了無名小站，但一樣出現在這裡寫字的我也直接挑戰了中國政權。
這裡的分公司在另外一棟樓高40層的辦公大樓中的32樓，我有一種我在Taipei 101上班的fu；因為樓層太高了，工作壓力太大而想跳樓時，實在也狠不下心。唯一的缺點應該是這裡的辦公室和台北截然不同，很陽春，但可以隨時抽菸，不會有警報器的問題，也不會有蔡依林的貼心提醒。
剛降落的隔天就開始上班，有個問題從台北帶到了福州依然存在，那就是我很難全心投入現在的工作，總覺得我似乎太快答應了這一切；『我似乎走錯路了』我對朋友這樣說著，『你這一生就是為了錯路而生啊』朋友這樣回答我，這是一種激勵吧，我是這樣解讀的。
在福州上班的第一天，臨時被通知去見了客戶，一整間公司，滿滿的電腦、滿滿的人，同事不禁問：『怎麼感覺你們公司越來越多人？你們難道不知道現在全球經濟不景氣嗎？』那一天晚上，我一個人提早回到公寓，管理員問我：『台灣現在工作好找嗎？』我回答了一個非常沒有創意的答案，但似乎也是人人會講的答案：『現在全世界經濟不景氣呢！』管理員最後說著：『我們這邊都沒有不景氣的感覺。』
剎那間，我有一種，我是某種程度的勞工感，突然想起方念華口中說的「中國進行式」，沒錯，中國正在進行式，而且中國人自己也堅信不疑，我想，台灣如果有如此堅信的一天，也許就可找回昔日的光榮。
公司的實習生還在中國32所頂尖大學之一的「廈門大學」裡讀新聞，去年有兩百多家企業到廈門大學徵才，受到景氣的影響，今年只剩七十幾家，我突然想起管理員的口氣，對照起公司年輕的大陸同事們，各個積極努力，他們並不需要「無所事事的時間、無所事事的權力」；他們告訴我福建有一句話是：『好男不娶福州女，好女不嫁莆田男』，他們告訴我什麼是『靠譜』、『欄目』、『筆記本』、『死機』、『U盤』、『排插』、『牛叉』，也告訴我福州最道地的『桑拿』，甚至教我如何用QQ；我和他們學文化也學態度，我突然覺得：台灣的大學生，未來要怎麼和這些頂尖大學的畢業生相比？
記得離開台灣時，掌握我個人情資又貼心的海關問我：『會回來台灣過生日嗎？』我說：『可能不會唷！』很雜亂地記下了在福州的一些小觀察，其實只是想傳達一個觀念給自己－未來不在這裡而在那裡，我希望我可以持續變動，但最迫切的應該還是得把眼前的工作給搞定，還有學會怎麼用R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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