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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一部以催淚聞名的日本電影-《淚光閃閃》,這部電影受矚目的原因除演員外,其主題曲也為另一大具傳染力之號召;看完後,我竟認真思考起眼淚、電影與音樂間的特別關係;詩人歌德在19世紀浪漫主義時期,曾在聆聽貝多芬為自己的詩作演奏時,因感動而淚流滿面;托爾斯泰則是對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弦樂四重奏第二樂章《如歌的行板》無法招架,因他曾聽到淚流不止;我則對2007年奧斯卡終身成就獎得主-Ennio Morricone某段電影配樂完全沒輒,其實常常聽到這段配樂,而每當聽到這段音樂,不論是在哪裡或者和誰在一起,我都會試著中斷所有的交談與腳步,停下來靜靜地把這段音樂聽完;這是大一那年「媒介與社會」課堂上所看的一部電影-《新天堂樂園》中的主題配樂;那個剛離開家、北上讀大學的18歲小男生,在燈光全暗的視聽教室裡,偷偷擦眼淚的情緒到現在想起來依然尷尬,而之所以對這段配樂與這部電影印象深刻,即為其在觀眾來不及準備下就有了流眼淚的不自覺氣氛。

我是個很會硬撐的人,不太願意也不容許太多的個人表情與情緒散發在外,於是在面對文學、藝術、電影時,如果遇到作者或導演硬是安插的感人情節,通常只會讓我坐立難安地想快轉跳過或完全無法融入文字與劇情當中,這就是為什麼在看小說時,周圍的人無法理解我在讀《追風箏的孩子》時竟可以異常冷靜,但在讀《博士熱愛的算式》時,即使闔上書後心情還是難以平靜,因為後者給我的感動,在預期之外。

電影也如此,就是硬要我哭的畫面,通常伴隨著隱形眼鏡的乾澀根本無法有所反應,但意料之外的劇情如《麥迪遜之橋》,那幕坐在車上、隔著大雨望著窗外的Meryl Streep,她那種想要又不敢要、傳統與自我主義價值擺盪在掙扎又要故作鎮定的畫面,誰能不感動?如果當年的劇情來個急轉彎成灑狗血路線,想開車門又不知道到底要不要開的情緒變成直接了當地把門打開、衝出車外、淋著大雨、接起吻來,也許就完完全全變成一部爛片;所以,要讓觀眾哭,不一定要給他最直接的刺激,預期之外的難耐,也許才會是最刺激淚腺的材料。

就像岩井俊二的《情書》,觀眾原本以為就要一直從頭淡如水地到尾,但快ending時,卻來個一段中山美穗對著遠山不斷喊著:『お元気ですか?私は元気です。』因為那座山,是其未婚夫遭遇山難喪生的所在;中山美穗預期之外地重複喊著:「你好嗎?我很好。」的同時,也帶領著觀眾和她沉溺在過去的哀愁情緒作最後也最正式的告別;看到這裡能不哭嗎?我在這片段大概就流了一公升的眼淚了吧。(雖然此台詞於後被台灣某廣告代理商在Mazda TVC中濫用到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眼淚」是個很奇妙的生理(或心理)反應,17世紀哲學家Baruch Spinoza說:「人類心智會因為身體遭受的刺激而感到訝異,所以總會編造一些故事來解釋身體遭受的刺激」;人之所以要編造這些不太離譜的理由,是因為要讓我們自以為能掌握身體與生命,但眼淚總讓人無法理解,它是不可靠的證據,卻又是唯一的證據。

前些日子看《命運好好玩》,原本預期中的無厘喜劇,看到最後竟痛哭流涕到連自己都無法理解,也許就是預期之外的那些something接觸到了我最深層的insight;可惜,我看《淚光閃閃》卻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只能說一切都在預期之中,連主題曲都太過「正確」到完全不想哭了欸,但妻夫木聰捏著鼻子、哭起來的帥樣子,還是值得一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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