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你怎麼很少寫台東?」
有點矛盾,其實我很想寫,想把台東的好寫給全部的人都知道,但就像超級難買的車票和飛機票一樣,真正喜歡的人一定自己會想盡各種辦法到達這個交通不變的地方,因為難以到達,用心、用身體到了再離開,才會是真正的喜歡。
沒事就回家是今年的年度計劃之一,大學的時候一年回家兩次,今年到Q3已經來到五次,行李十分鐘就可以準備好、車票再難買我都還是有方法可以回家;常常到了周末就想走啦,該收一收了,回家模式瞬間就可以啟動。
中秋連假即使颱風預告要來,也一樣回家。不在意颱風會壞了什麼計畫,事實上每次回家也沒什麼計畫,反而是因為風雨清光了其他觀光客,以往擠滿人的景點難得清空了,池上就是其中之一。
記得有次,到了伯朗大道,邊看著眼前的稻田、吹著自然風,邊吃外帶的池上便當;車停靠在旁、眾人一下車就驚呼:「啊?就這樣?」看在眼裡、聽在耳裡,我真想回一聲:「不然要怎樣?要有人在大道上走秀?」
這些年到了池上好多次,從以往空無一人到現在鄉間小道還會出現塞車的狀況,很多人下了車、對著鏡頭跳一跳、拍幾張照就上車離開,看在眼裡總覺得可惜,可能連縱谷寬闊的景色都還沒看進眼裡就走了。
這次跟著農車、沿著197縣道,到了4.5公里處的咖啡店,隨風飄著咖啡香,角落還烤著溫暖的普洱茶;「有因為金城武、客人比較多嗎?」我們問,「我不是靠他,我靠我自己的想法。」老闆一邊從冰箱端出冷凍的釋迦一邊說。
臨走前,老闆摘了店門前種的香茅草,折一折地折出汁,捲一捲地捲出味道,給我們帶著,「這是天然的防蚊劑」老闆笑笑地遞給我。「颱風要來拉,小心啊。」上車前提醒了老闆,沒想到老闆卻淡定地回答:「颱風好阿,洗一洗,吹一吹,把不該有的弄掉,改變一下,下一次你們來又會不一樣,一直一樣也很無聊。」強颱將至,他們想的和電視上的完全不一樣。
果然,颱風一吹,池上又恢復以往空無一人的畫面,田邊、縣道、樹下、眼前看得見的、遠方視線範圍的、360度繞一圈,乾淨、舒服,風就是風,雨細細地飄下來,也不急著躲,淋在臉上,人更清醒了。
回家後,颱風更強大地逼近了。清晨五點,被超大雨聲吵醒;這颱風真的大,晚上被吵醒好幾次,大概也太久沒在台東過颱風了,忘了颱風就是這樣大;在風雨聲中,我想起了這麼多次的池上行,這次是最深刻的,有可能是因為周圍都無人的狀態,也有可能是在那裡留下過什麼對話,又或是還聞得到香茅草的味道。
旅行就是這樣,connect with real people,不是為了什麼廣告裡的5秒畫面,更不是為了什麼名人,是和當地人的連結,更是和自然的連結,。
比廣告中的景色還要漂亮的地方其實就在我們自己的眼裡,可能只要再往前走,或只是轉個身就會發現了;網路上寫遊記的、下車打了卡、拍張照就覺得任務完成的,始終不缺,缺的是下定決心去體會,走在田裡巡過田水,甚至站在樹下吹風、看著遠方發呆、淋一場雨,才會發現太平洋、都蘭山與池上搖搖擺擺的稻海一直都留駐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