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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倫唱《聽媽媽的話》,要小朋友除了要聽媽媽的話之外,還要乖乖長大,才能保護媽媽;媽媽如果作為一個角色或職業,其在小孩心中的形象幾乎都較停留在行為上或言語上,小孩很難或根本不可能去體會到《時時刻刻(The Hours)》裡,Julianne Morre所飾演的母親在家庭、小孩與自己間的掙扎與矛盾。

什麼是媽媽心裡的insight?廣告人非常想知道,因為不論媽媽身為家庭主婦或職業婦女,其皆為一個家庭中重要的財務長、採購長與品味決定者,但除了這些生活面與消費面的insight外,到底有誰知道媽媽心裡頭最私密的想法?千萬別以為你我的媽媽沒想法或沒創意,其實媽媽們都各自有各種異想,其中有可能會有一大部分被自己的子女所佔據,只是這些對子女的各式感情,碰到現實生活小孩的各式頂撞與忤逆,可能轉化成為各式碎碎念。

什麼是媽媽心底最底層的insight?有可能連媽媽自己都不知道;在美國當代攝影家-Sally Mann的作品中一本堪稱辣媽育兒攝影集的-《immediate family》,裡頭的影像即透過最明白的攝影將媽媽最深層的insight給拍了出來;Sally Mann以母親作為一攝影師的角度觀看子女,以相機記錄一些親子之間最有力量的情緒,可能是周杰倫和資深廣告人都無法體會到的境界。

Sally Mann(1951-)在當代美國藝壇可謂炙手可熱,自從她在1992年春天,於紐約Houk Friedman Gallery,展出以一子二女為拍攝對象的照片,並出版成攝影集《Immediate Family》,便霎時成為爭議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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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圖中,Sally Mann以精緻的構圖與沖印技巧,將兒子封凍於洋溢著表面光澤的相片中,恍若美好的靜物;Sally Mann如此拜物的執念,並揭露了:子女過往的模樣已然失落,徒留靜物般的空虛影像。《The Ditch》的柔焦與圈出效果,受到十九世紀攝影(尤為風景攝影)的啟發,將明亮的主題安排在前景中央,周圍略微失焦而漸次模糊,並以逐漸黑暗的邊緣圈出畫面。正如Walter Benjamin所言:「任何你知道你將不會在身邊擁有它的事物變成了意像」,Sally Mann藉《The Ditch》表達景象成記憶、已成記憶的體悟,深刻地披露了其以攝影為拜物,封凍失落時光的執念。

Sally Mann將《The Ditch》的畫面焦點擺在兒子身上,其跪躺在河岸所挖的溝渠裡,雖然其頭部朝向開放水域,雙眼仍努力注視著拿著相機的母親。兩旁站著幾個小孩,頭部幾乎被景框切掉,彷彿在見證一場原始出生的儀式。

Sally Mann營造兒子孕育成形/即將出生的雙重寓意,並執意將時光封凍於兒子離開母體前,在靜止的世界中對母子融合的狀態作憂鬱的回首,以母性拜物主義抗拒兒子逐漸遠離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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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 Mann經常拍攝子女的裸體,熱切地藉特殊的取鏡、聚焦與寓意,展現其對子女身體的親密關注。在上圖的《Night-blooming Cereus》中,一對曇花如項圈般地掛在女兒的脖子上,正在枯萎的白色花朵垂落胸前。Sally Mann特寫、框限與擷取女兒從嘴唇到腰際的裸身,將重點擺在明亮的曇花,其他部分以柔焦的效果處理,邊緣的背景則逐漸矇矓失焦。曇花在夜晚綻放、一現即凋,可被視為攝影捕捉一閃即逝的美好事物寓言,無論照片的標題或影像,皆寄託於其視子女影像為拜物的執念。

Sally Mann所營造曇花恍若雙手般的輕撫,以及柔焦效果所產生的融合觸感,表達了其想重溫孕育子女、與子女融合無間的感受,因而為母性拜物主義的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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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 Mann鏡頭底下的子女,也間接藉著影像紀錄展現了性別分化的自我感。其照片中的女兒們,經常表達與Sally Mann以及與世界的聯繫感,也就是與事物接近、親密與觸覺性的關係。在上圖《Jessie Bites》中,其女兒臉上與裸身上皆塗了顏料,眼神充滿了不悔的憤怒,彷如正望向左前方的敵人;女兒左手挽著母親的右臂,臂上還留著女兒所留下的齒痕,其右手則放在胸前,彷彿說著:「這是我的」;母親的手臂為她的戰利品,上面的烙印則為她的個人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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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上圖的《The Last Time Emmett Modeled Nude》中,Sally Mann的兒子從周遭柔焦的景物與河水中站起來,頭部與肩部焦距清楚、界限明晰,展現即將從母親觸覺性的觀視中脫離的英姿;其以不耐煩與挑釁的眼光看著鏡頭,雙手的手背向上、防衛性地斜向展開,展現男孩在逐步長大後,對裸身拍照的不安,以及對母親聯繫的抗拒,和對自我身體界限的護衛。

在Sally Mann的兒童攝影中,子女主體的形塑有全然不同的寫照:女兒們展現對關係中的自我追尋,建構了喜愛親密性與觸覺感的自我;兒子卻急於在社會化過程中,追求與他人的距離感,以及畫分自我的獨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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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immediate family》發表後,Sally Mann的主題逐漸轉移至風景攝影,在上圖《Emmett, Jessie, Virginia》中,三名小孩成為風景遠處模糊的點綴人物,不再是主宰的意象,Sally Mann自己指出,這類的照片「捕捉了人物退場的時刻」;她說:「當她們(子女)遠離我,當她們長大,她們似乎也長大離開了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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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Sally Mann的作品逐漸聚焦於風景,人物則逐漸遠離、以至消失。到了《Sally Mann, Motherland: Recent Landscapes of Georgia and Virginia》此攝影集問世,類似上圖的畫面只有維吉尼亞州與喬治亞州的無人風景。

Sally Mann曾表示:南方人「擁抱普魯斯特式的觀念,唯一真正的天堂是失落的天堂」,在子女進入青春期後,Sally Mann的風景攝影被失樂園的感情滲透,成為她哀悼子女離去的輓歌。

你我除了都曾是小孩外,每個家庭都曾因為我們的離開而創造無數個空巢,在長大之後,我們回想青春期自己對父母的任何違背皆顯得幼稚無比,但那些躲在抹布、藏在拖把、排在洗衣機之後的mom's insight我們似乎還是無法得知,而我們努力地追求個人主義與獨立自主的同時,是否也間接給了父母親一個失落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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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ncentkens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