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寫作是一種治療

 
『每個人心理都有一段秘密的旅程，渴望一個值得等候的伴侶去一個沒有憂愁、不再寂寞的地方。』－《帶我去遠方》

天氣開始進入秋天，白天依舊熱，晚上卻越來越涼爽；這陣子，工作開始進入一個煎熬的時期，每天出門，望著天空，總覺得越是晴朗的日子，越容易覺得時間本來無可掌握。很多事情都很急，但往往很急的事卻都不是可以被完全掌控的，於是我開始作夢，夢到白天擔心的事，醒來，喝一口水，繼續夢下去，於是黑眼圈來到一個專業化的境界。

後來，我試著聽陳綺貞，讓自己緩和下來，聽到〈告訴我〉的鋼琴節奏，想起她曾經說這段旋律是在出海賞鯨時哼出來的，於是我想起那年離開約翰尼斯堡機場的最後一刻，想起那時拖著行李、反覆聽著 Snow Patrol〈Chasing Cars〉的我，想到起飛時那種像是和親人告別的難過，想起充斥Singapore Sling酒味的機艙。

時空轉換，現在的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家，都會再騎著小折，讓自己在外流盪一陣子，不是很想就這樣洗完澡、轉轉電視、上上網、翻翻書就上床睡覺了；騎著車、戴上耳機，眼前所見像是這個秩序井然的社會制約的力量，十分強大，我也只能越騎越快、越騎越遠，難道我以後就得每天這樣？唸大學時的那個文藝青年跑去哪了？誰想要這種唯唯諾諾的妥協生活？誰不想大開大闔暢快淋漓地活著？誰不想去「遠方」做，點，什，麼，做什麼都好，管它是什麼。威斯康辛也好。奈洛比也好。麗江也好。開普敦也好。馬紹爾群島也好。吉里巴斯也好，總之就是「遠方」吧。

然後我什麼也無法改變，睡著、醒來、上班、遲到、收發mail、開會、打電話、吃飯、開會、打電話、收發mail、盯進度、下班，接下來的每天，人生不過就是如此，處理、整理、打混，或是打掃家裡、洗燙衣服，甚至是照顧小孩。每晚躺下來，反覆左思右想之後，也不能抱怨太多，說穿了我與別人沒有不同，我只是比較任性而已，然而一些人生疑問總是不可避免地逐一浮現，這是不是我要的，又或是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而到底又是在哪個時間點上被鬼遮眼而做了錯誤選擇以致如此？

事實是，不論在哪個點上做了哪個選擇，結局恐怕都是一樣的，我都還是會一事無成地躺在這裡想這些問題？最讓人難受的是，我大概知道一切已經無可挽回了，回不去了；非洲只能回味、中國只能回憶、蘭嶼只能回想。

後來我想起，在《紅樓夢》裡賈寶玉在〈芙蓉誄〉中寫著：『太平不易之元，蓉桂競芳之月，無可奈何之日』；我必須承認，人生沒有太大的前景。我已經變成自己最不喜歡的樣子了。

無可奈何之日，Almost the time，出發去遠方吧。

我知道，越旅行，我將越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