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9844207.jpg  
六月中,我搬進了公司新啟用的辦公室;13樓、面向松山機場方向的辦公室不僅包含了俯瞰與遠眺的功能,每天下午幾乎都還可聽到最大聲的雷響;我的位置雖不靠窗、但卻面窗且可遠眺陽明山上文化大學的建築;看著螢幕前的數字與窗外的山景,會覺得那明明很近的山好像是個遙遠到需要護照才可抵達的地方。

一天,天氣極好而我又在跑資料、處理報表時,突然想起以前在學校上文化研究課時,在班雅明一篇文章〈機械複製時代的藝術作品〉中的一段句子:『靜歇在夏日正午,沿著地平線那方山的弧線,或順著投影在觀者身上的一節樹枝-這就是在呼吸那遠山,那樹枝的「靈光」。』

班雅明定義「靈光」為遙遠之物的獨一顯現,雖遠,仍如近在眼前,就像辦公室外那座山,清幽在那,但之於我卻因工作之故而感覺遙遠。這篇文章旨在解釋為什麼現代社會中藝術作品失去它們的靈光,他認為複製技術使藝術作品與大眾間的距離感消失,神秘的面紗被揭露了,因此靈光也就消逝了。此文所衍生的美學與哲學討論不知凡幾,而這一段關於山景的文字其實也隱隱呼應了康德所言的「昇華」。

離開學校後,做著現在的工作,發現不論大學或研究所給我的那些理論或實務都離工作越來越遠;曾經在學校讀著理論時閃出的那些靈光,早就被工作的現實給一一熄滅;夏日午后,我在辦公室、面對著電腦螢幕、反覆想著雖遠似近的山與樹的靈光這段話,不禁想起了過去的學生生涯以及未來我將面臨的現實生活。

山依然在辦公室外綠著,我面對著它卻一點也沒有寧靜祥和之感,遑論昇華,於是我逃離了辦公室,因應夏天,來到了海邊;其實已經過了那種耐曬的年紀,但在擦上安耐曬之後,卻又重新找回了年輕的靈光,往海邊走去。

雖然我不是資生堂安耐曬的TA,但卻一直覺得能夠把ANESSA音譯成安耐曬是個厲害的naming,似乎是擦了它之後不只可以對抗紫外線,還可找回年輕時的一種spirit,在這裡姑且稱之為「Anessa Spirit」,它可讓人衝進海裡、跳進溪裡,找回真正屬於twenty-something的teen spirit,這種spirit就是我硬要假掰地說的那種「靈光」。

於是我出了城兩趟、到了海邊與溪邊;在小溪裡游仰式,你所看到的景象不再只是水,而是「天空」;盯著天空游著仰式是個很兩極的體驗,因為你的臉頰會是熱的,但後腦卻是涼的;腹肌(如果有的話)是熱的,背後則是涼的;望著天空,一朵雲飄過、兩隻鳥飛過、幾片葉子掉落,你會感覺自己是在水中散步。

我將離靈光越來越遠,但就像Susan Sontag說的:「我想到你,那裡永遠是夏天」;2007年的夏天,我有了Anessa Spirit的回憶。



Generated by Flickr Album Maker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vincentkens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