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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這裡被扼殺掉的,是你的本質。在這種生活裡,一次又一次一再被否認的,是真正的你。』-《真愛旅程》

你有沒有這樣一個習慣?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管是剛抵達或是正要離開,總會寫一張明信片,寄回台灣,給自己,寫給那個正在返途的自己,用短短幾行字,和自己對話。記得快要退伍的前幾天,我到了南非克魯格野生動物園,望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和公路,『快要退伍回台灣了,看著克魯格的空曠,想到回台灣後的現實,未來在哪裡還不知道沒關係,至少我已經達成了20幾歲應該擁有的偉大回憶,一個就夠了。』我在克魯格寫了這段話,給了我自己。

那時,我是否已經預見了未來的自己?

回到現實,我必須工作;我知道,我周圍有一群同樣喜歡作夢,但畢竟已經長大、成年的人,我們不會再公開談論那些青蔥歲月裡的美好,就像埋葬我們的純情,我們並沒有遺忘,但已無法談論。和很多人一樣,我越來越少看電視、不看八卦新聞、看電影也很謹慎;不是我有多忙,或有多挑剔,只是真的很累,眼累、心累。

這陣子,收到了幾張來自麗江、巴黎、波士頓的明信片,有人趁換工作的空檔在遠方找到了自己、有人剛抵達遠方正要開始實踐自己的目標、有人只是單純地到遠方去確定自己;把明信片攤在桌上,接著上網,看到同梯的外交役男後來到了海地,回頭轉身看看自己,到底是被困在哪裡。

我有正常的作息、正常的收入、正常的飲食、正常的關係、正常的睡眠,我花了一些時間寫e-mail但寫blog的時間卻越來越少,我花了一些時間開會討論議題但和朋友坐下來好好吃飯聊聊的時間卻越來越少,我花了一些時間觀察廣告品牌行銷但靜下來把一本小說看完的時間卻越來越少;我只是覺得,現在的生活不是不好,只是說不出來哪裡不好;我只是覺得,我不可能永遠都過現在這樣的生活。

前幾天,周遭的同事們迷上了星座,我也跟著風、印了星盤,聽著別人解釋著自己可能都不夠瞭解的自己;有很多種解釋,也有很多種可能,唯一比較在意的是,我聽到了:「你是不是常給自己很多定義,但卻又常常推翻自己?」越接近三十歲,越覺得時間有限,常常怕自己開始懂得把夢想給深埋在心底而不怕它變了顏色,簡單地說,不過就是怕自己變得平凡又庸碌。

好幾個晚上,躺下來之後,總是不能逃避地面對自己對未來的徬徨與極欲變革的焦躁,我只能提醒自己,如果那是真正重要的事情、真正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我終究是會勇敢的,如果那不足以讓我冒風險、丟掉庸碌的安穩,就算不上是夢想。我只想起了,那年什麼都不怕,就這樣去非洲的自己,然後我就會睡著,接著起來,刷牙洗臉趕著上班;我得承認,這不會是絕對的課題,只是人生必須面對的過程。

不是不喜歡現在的自己,而是我開始有種感覺,老覺得『這天地太大,出走都難』,於是轉了一圈,只能默默轉身進去,回到正常生活。看著朋友寄來的明信片,找出自己寄給自己的明信片,我開始問自己:我喜歡這樣平凡而穩定的生活嗎?我想出走嗎?如果要走,我能去哪裡?我又要如何出走?我為什麼總是這麼自我又任性,總是沒辦法好好地靜靜地乖乖地面對現實?為什麼我還在想辦法作夢?當朋友們都陸續結婚生小孩,當大家都穩定在累積工作經驗時,當大家都可以這樣安安份份高高興興活一輩子,我為什麼覺得我不行?如果到最後我的夢想不過就只是愚蠢的結果,我該怎麼辦?我真的有任何天份可以支撐我去成就我的夢想嗎?

週末,花了一個下午看了《真愛旅程》的小說,晚上再接著看了同名電影DVD;電影裡,女主角說:『Look at us. We're just like everyone else. We've bought into the same, ridiculous delusion.』對照小說的情節,在男主角三十歲生日那一天,女主角對他說:『把工作辭掉吧,讓我們去巴黎。我工作養你,你可以過你真正想過的生活』小說看完了、電影演完了,從沙發上爬起來寫了這篇文章,轉頭看著剛剛才躺過的沙發,想起上班這些日子以來,多少個晚上,只要一回家就昏睡在沙發上的我,試著回想那些日子的自己的心情。一星火花的沉滅。

我只是預見了,總有一天,我會像《Revolutionary Road》的男主角一樣,對周遭的一切總結於一段話:『I want to feel things. Really feel them.』只是等到那時候,我心目中的巴黎在哪裡?我還有巴黎可以去嗎?

我的「他方」會在哪?又或是,我只是在給自己太多定義,卻又推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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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ncentkens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3) 人氣()